从霍金到终南山

霍金坐太久无聊了，拉着我谈地球，他说地球会变成一个越来越热的大火球，年之后人类将无法在地球上生存了，因为，人类在大气层以内的每一个生产，生活动作都在使地球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，人口也越来越多，地球哪天感个冒，发个烧咳嗽一声，就够人类喝一壶的。他说了一大堆，我一句没听懂，我拿了个篮球递到他面前，“坐这么久了，起来运动下？”他气得翻白眼，恨不能跺脚，“孺子不可教也！”我没有理会，拍着篮球像一阵风一样，只留给他一个傲娇的背影让他自己体会。心想球都玩不了，你跟我谈个球呀。

当然，这只是玩笑话了，事实上，个人认为霍金是现当代和爱因斯坦齐名的两个科学家之一，其他的科学家在他们面前，好像都不是一个等级的。其实，也不是不懂他所说的，通俗的来说，温度升高了，不管是开空调还是风扇，都只会恶性循环使温度越来越高，更别说日常其它的生活生产中那么多大量的高碳行为。按他的理念宇宙都是有寿命的，一个小小的地球了同样如此。地球都只是个小角色，人就更别说大话了。

这让我想起了在终南山正在发生的事情。在秦岭的大山深处，总是能零星的遇到平静的修行者，我有幸碰到了盛，据说他隐居之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，收入，身家都不斐。我问他是什么样的契机，让他放下了一切，他说：“没有什么契机，就是突然有一天醒来，不想再过之前的生活了。”我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茶的茶，看到他居住的地方，有些唐突的问了一个很庸俗的问题，“吃好点，穿好点，用好点，在你看来重要吗？”他看了一眼远方的山林，不紧不慢的说道，“人拼来拼去不就是为了吃好点，穿好点，用好点吗？从这方面来说是重要的，但这些真的那么重要吗？至少，我个人不再这样觉得了。”看到他平静如水的表情，我不好过多烦扰，显得有些局促，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，宽慰的说道，“没事，畅所欲言。”他都这么说了，我也就不怕丢人了，“那你认为普通的人应该怎样去度过自己的一生呢？”他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一丝停顿，“像个人度过一生！”没有去反问他怎样像个人度过一生，虽然，我觉得他说的有些悲观，事实上，确实有不少的人活到后面面目全非，人已非人。我又细看了下他所居住的简陋的屋子，朴素却异常的干净，干净得让人有些不适应。

沉默了许久，我还是问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，“像你现在这样对社会没有丝毫的贡献，这是种逃避吗？”问完额头有丝丝的冒汗，有些不礼貌，也有一些冒犯，但他表情还是一如之前的平静，“地球都糟蹋成这样子了，还缺一个我来糟蹋吗？”他顿了顿接着说道，“人有生存的权利，至少对这个时代来说，除了基本生存权利之外，多一分折腾，会多一分罪恶。社会不是发展得太慢，而是发展得太快太快。物质丰富了，却没有更快乐。所以，发展是好还是坏呢？”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我们的生活确实更丰富了，更便捷了，但环境也确实更差了，人也确实更孤独了，再反过来，我们其实，并没吃得比以前更好，反而更坏，甚至我们呼吸的空气也更差了。那到底是进步还是倒退呢，是好还是坏呢？他看了我一眼，浅笑了一下，“没有那么多对与错，也没有那么多好与坏，随风，随心，随意。”喝完杯中的茶，就辞别了盛，不敢过多的叨扰。与我同行的朋友超，其实，就是盛最好的朋友，但自始至终，都没有和盛说一句话，下山的路上超说，“我不敢看他，有一种朦胧的告别的感觉。”我知道他所说的告别是什么意思。我随即问超怎么看盛的发展罪恶论，他一边走着，也看了一眼远方的山林，“从宏观上来说，盛说的没错，发展就像是在一个人身上文身，文出了美丽的图案，文多了杂乱了也就不美丽了。世人吹嘘的所谓成就就像是一个文身，看上去很美，却伤了肌肤。”我打趣道，“你还真是盛的好朋友，一个味。”没想到超一个中年老男人还知道文身，细想下，他说的也是那么回事，一座山变成了一片房子，不就是伤了肌肤吗？就像有了空调，真的好吗？好像是降温了，结果空调消耗能源，排放温室气体，只是，也只会使温度越来越高，空调用得越来越多，这样循环下去。之后下山的路上，我们都没有再说话，我在思考他们说的话，或许，超在回忆他有盛的青春和最傻时的那份纯粹。

到了山脚下的小溪边，我们停了下来歇歇脚，喝了口从山上流下的溪水，很是甘甜。超擦了把脸，若有所思的说道，“其实，我一直都有成功婊子论。”我一听有些震惊，这话太违背常识了。成功者不都是光鲜的，被推崇的吗？世人不停的往前奔不就是为了追求成功吗？带着我的疑惑和不解，直看着超，“那些所谓的成功者，只是一些带着普通人一直往前奔跑的人，跑着跑着或者是自己跑了，不管别人，或者是自己也无法停下，还要一直是奔跑。消耗资源，造成污染。却还自吹自己的贡献，带坏风气。还不停鼓动别人要有梦想，要有追求，其实，只是拿别人的所谓梦想当自己无耻的垫脚石。”看到超这义愤填膺的神情，我都不太敢说话，但拗不过自己的直脾气，还是反驳道，“但他们提供了很多的就业机会和税收呀？”听到我这样说，超好像更生气了，声音提高了八度，“难道那些人不做他们提供的就业就会饿死？那么多为他们工作的真的就过得好很多？背着房子，背着车子，背着家人，心无归处？”我尴尬的笑了笑，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，接着说道，“就像马云，都觉得他多么的成功，他有比以前活得更快乐，更幸福吗？我不了解，不好评价，但正常来说背着这么一个大公司，说多么简单，纯粹是不可能的。一个双11就10亿多的包裹，意味着10亿多的包装和这10亿多的包装填充物，那一年又有多少天呢？这就是他的成功，这就是他的贡献？还有那些现金贷，校园贷，佳丽贷，公司都上市了，一年盈利超10亿，他们很成功吧？又把多少普通老百姓逼良为娼，为盗？当然，这只是冰山一角，还有太多太多的各种各样。”看到超这么激动，我打了瓶水递给他，让他冷静下，超接过山泉水喝了一大口，“人为了生存和生活那是无可厚非的，我只是想不通太多的人几辈子都吃不完，为什么还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？赔上的还有他们自己的时光，唯一不可逆的时光，我真不知他们图什么？看这神情，不让超一吐为快，估计他一天都不会舒服，于是，我示意他在溪边坐会。他又喝了一大口山泉水，情绪稍微平静了些，“其实，我是个特别现实，特别冷漠的人，人为了更好的生存，更好的生活去努力去拼搏甚至用些手段，技巧那都是不为过的。唯一接受不了的是无知，拼得面目全非，却并没有过得更幸福。”超在说话时，我一直都是沉默的，不知道怎么回应他，生存，生活在现在来讲并不是太复杂，却又太不简单。他还有那样激动的情绪，那是他的福气。就像盛说的像个人一样活着就好，其实，不少的人被挤压的活成了自己最初最厌恶的模样。

每当人们为了社会的发展，兴高采烈时，却不曾想过这或许是伤害，或许是无知。还是拿空调打比方，什么民族产品，什么新技术，其实，只是他们的事，我们只是用它来吹走之前留下的热，并且花钱，并且呼吸着更差的空气。虽然，盛和超说得都有些太过理想化，但他们的观念值得我们反思。真的要一往无前才是归处吗？真的比以前过得更幸福吗？

我打完球，出了一身的汗，回来看到霍金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，我微笑着打招呼，“HI”他头都没转，看也没看我一眼。或许他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们这些俗人，人类应该关心的不是怎么奔跑，而是怎么停下来吧。停得下来吗？我不这样认为。因为，不是你想跑，是大家都在跑，哪怕前面是个坑，国与国之间，公司与公司之间，个人与个人之间，莫不如此随风，随心，随意。。。